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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悲剧同志小说: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433 0 2025-11-5 23:31 发布者: 木白羊 原作者: 鲍林康涛

那个芦苇坡,融进了我的爱,我的愁,我无尽的哀思。受伤的芦苇不开花。我叫林涛。出生在一个叫云泉的村子。云泉的村尾有座鸡公山,山顶乱石突兀,山脊有个大坡,路边的崖壁,山脊的大坡长满了芦苇,大片大片,有的独 ...


想起和小康走过的路,千般坎坷,走过之后就会变得风清云淡。唱过的歌,因为过了青涩的年纪,虽然常有熟悉的旋律在记忆深处盘旋,那些见证青春的歌词,到了嘴边却总是丢三拉四,爱过的人,比如小康,是我心底一处艳若桃花的美好回忆,也是一段此生经年悸动不已的隐痛。

这次再看见小康,我才感觉到时间的残酷,生命的无情,他都变形成那样了,已经完全不是八年来我心目中的形象了。

是的,一切都流逝了,我们的青春和爱情,还有少年时小康的面孔。。。。。。

巴士快到县城时,我才想起那六万元的事。

“他接受那六万元了吗?”我问龙宵康。

记得我对鲍小康为钱玩命成那样挖苦讽刺时,他曾提出要单独和宵康聊聊。

“没有。”

“为什么?”我惊讶了。

“他很生气,怎么给,死活不要。。。。他说要我把钱留着,等我考上S大学后和你一起去西藏。”

“去西藏?”

“是呀,他说这笔钱是给我们去西藏的费用。”

“去西藏干什么?”

“说是去布达拉宫朝拜,替他发誓什么的。”

“他还说什么了吗?”

“他问我喜欢你吗?我点了点头,我说以前不觉得喜欢,现在我喜欢林涛哥哥了,很喜欢很喜欢。。。。他就笑了,说:我看出来了,那天在医院,你就一直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不停喊着哥哥,脸上还流着泪 。。。。”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心,却在流着泪,苦涩的泪。

回到县城的家,晚上,龙宵康主动与我激烈地吻着——他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嘀。

电话响了!

“喂,喂。。。。”我爬起来,用还喘着粗气的兴奋声接着电话。龙宵康伸过来一只脚,放在我□,轻轻拨弄着。

那边没声音。

怎么回事?我嘀咕了一句,挂了。

我扑下去,抱着龙宵康又激烈吻起来。

嘀。

电话又响了。

“喂,喂。。。。”我又爬起来,还是用喘着粗气的兴奋声接着电话,龙宵康伸过来一只手,放在我□,轻轻揉搓着。

那边仍旧没声音。

神经病!我又嘀咕了一句,挂了。

我再次扑下去,开始疯狂咬着龙宵康了。

嘀。

电话又响了。

我火冒三丈爬起来,拿起电话,正要噼里啪啦痛骂一顿,那边传来了很细很轻的抽泣声。

我没说话,听着。

那边似乎也觉察到了异常,赶紧把电话挂了。

谁这么无聊,玩这种午夜凶铃的恐怖游戏。我把电话线掐断,第三次扑在了龙宵康的身上,开始了我的恐怖行为。

第二天,我把龙宵康送回学校,陪他在学校呆了一天,自己再往W市赶。三天后的早上8点,我回到了W市。

一下火车,我就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孙子呀,到了?”奶奶问。

“到了。”

“哦,到了就好。”

“恩,奶奶,你和爸爸妈妈说一声。”

“哦,好了,他们回来就告诉他们。”

“他们去哪了?”

“回云泉了。”

“回云泉?”

“恩,小康死了,他们就一块回去了。。。。”

“奶。。。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还开这种玩笑。。。”

“是真的,死了,年纪轻轻就死了,奶奶也活不长了。。。。。”

我给龙溪鲍小康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听。给二姐家打电话,二姐和马德军都不在家,马老板说他们去云泉了,刚走不久。

“你知道他们去云泉干什么吗?”

“鲍小康死了,死在云泉。”

我当即打车去机场,幸好,有飞机也有票。下午两点,我回到了省城,四点,回到县城,六点,回到龙溪,七点,回到云泉。

我看见了鲍小康,在他云泉老家的房子。

他直直躺在那张他小时侯睡过的挂着蚊帐的床,他还是那么黑,脸还是浮肿的厉害,唯一不同的是,脸上挂着笑。

大家都不知道鲍小康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包括我。

杨彩霞哭哭啼啼说,正月初四那天晚上,他一直打着电话。打到最后,也不知道打给谁,拨了三遍,每拨一次,也不和人家讲话,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拨完第三遍后,突然撂下电话,哭了起来。。。。第二天起来,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又出去溜达,或是去医院挂滴流了,没大在意,一直等到晚上吃饭,他也没回来,我就出去找,医院、熟人家里,谁都说没看见他。。。。。他虽然很少在家落脚,可去哪,他都会说一声。。。。。。”

云泉村黄大伯说,初五那天傍晚,我串亲戚回来,路过芦苇坡,看见有个人影在坡下田垄的附近来回走动,由于天色有点晚,看不大清,似乎像是小康。。。。。。

他们开始给鲍小康换衣服了。

脱下外面那套西服,露出了一套陈旧但仍不失整洁的夹克。夹克很小,明显是他小时侯的衣服,加上他那么黑,看起来就像个跳粱小丑,粉末登场前穿着小孩的衣服。

二妹说,这是哥哥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平时根本舍不得穿,就连过年也舍不得拿出来。

二妹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发出了惊讶的推测:小康会不会是得了精神错乱,突然发作,然后,死了!

很快就有人摇头否定:小康是因为穿少了,感觉冷,才把小时候的衣服穿上。如果他穿着小时候的出去在马路上大叫大喊,说患了精神错乱,八九不离十,可有哪个精神错乱者会这么整洁地穿着,再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等死呢。

这时,妈妈拉了拉我的手,惊讶而小声地问:“咦,涛子,你看,那套衣服很像是你小时候送给小康的那套。”

我先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已麻木地失去了思维能力。

本来我想哭,但我没哭出来,或许是眼前看到的这个又黑又老还浮肿的鲍小康离我一直喜欢的鲍小康相差得太远了,不管是相貌,还是其他方面。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了。

在W市得知鲍小康死了,急忙赶回来,是因为鲍小康这个名字在我心中太有分量了,当时我就乱了分寸,没去考虑究竟是哪个鲍小康死了,现在看见了,哦,原来是这个鲍小康死了,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看着,我突然醒悟过来,想起了什么。

我挤到鲍小康面前,把那些正给他换衣服的人推开。

“我和鲍小康从小是哥们,我给他换一次衣服吧,就一次。”我大声哀求他们。

他们走开了。

我为小康脱着夹克衫,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张折叠好的地图和一封遗书。

地图大家没兴趣看。

遗书有人轻声念了出来。

关于财产的问题。

最后,他提到,希望死后能葬在芦苇坡田垄瓜棚对面的山丘上。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终究就流了出来。

我为小康脱着裤子,脱着脱着,我就由流泪转为哭,失声地痛哭——我看见了九年前我给他买的那条绿色的内裤。

妈妈过来拉我,我抱着妈妈:“妈,我忍不住,我和小康是哥们,打小感情好。”

小康的葬礼很是隆重,龙溪不少人都前来参加,镇长也来了。

风凛冽着,咝咝地割人。在芦苇坡悬崖绝壁的缝隙里,有一棵受伤的芦苇,花谢了,依然在寒风飞舞。

镇长念着悼词,说,鲍小康的家在芦苇坡,他是听着芦苇坡的传说、喝着芦苇坡的溪水 、吃着芦苇坡的大米长大的。他身上有着芦苇坡芦苇那样的品格,蕴藏着一种类似芦苇那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无私奉献德质。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都哭了。

他们说,鲍小康是龙溪的“平民焦裕禄”,累死的。

究竟是不是累死的,没人知道。

包括我。

芦苇坡上,一些经过寒冻后受伤的芦苇,折断了腰,一大片的,零散地躺着,格外醒目。起风了,稍微抬了抬苇絮凋零的花枝,像是要苦难地诞生。

而悬崖峭壁上的一些芦苇,似乎真的苍老了,褴褛,令人心酸的枯衰,只那一声不响的沉默还在显示着它本性的强硬。枯叶在风中呜咽,枯干的芦花在风中摇曳,似乎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人生呀,真的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就如眼前的芦苇一般!它们希望青春永驻,然而冬之恶浪汹涌而来时,你不得不换了容颜,改了服饰,紧裹身子,摆出一幅越冬的架式来。

但我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些越冬的苍老的芦苇就要倒伏下来,代之而起的将是更加年轻的欣欣向荣的强大的阵势。。。。

在回W市的飞机上,我打开了那张地图。

那是一张中国地图。

很大。

我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

再看,有了异常。

地图上,W市、H市和拉萨,三个城市的名字用红笔淡淡圈着,并用黑箭头连了起来。

出来了。

对感情再怎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始终会惦着那份被他放下的感情——无论他事业有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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