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走远

(十一) —— 让我欢喜让我忧

其实老三那次对我就是有点好感的，不然他后来就不会约我。老三总是这样形容我：“你这孩子当时怎么傻乎乎的，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胡子还不挂，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人的眼神呢，像在做贼，总是低着头。我当时也是发善心啦!觉得有责任帮帮这个可怜孩子一把!”

刚说完，我就一巴掌打过去，“你还成救世主了，你!”

那次“微心湖之行”后，我和老三又见过两次。每次见面，都是在不变的“亚米108”，那里仿佛变成了我们的“私人会所”。从和老三的交谈中可知，他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BF，他只是觉得到了周末了，需要一个伴。他总是在我面前细数他见过的“优秀”网友。

你知道吗，我在网上聊了个 180 的，很帅，很优秀，还是个军校生。”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屑，耐着性子听着。

他偶尔说起他的家庭，老婆是个会计，平时两个人是分开住的，他住在单位，老婆住在家里，孩子7岁，正在读小学一年级。但他从来没有提到他是做啥的，但我从他说话的方式以及做事的派头猜测，他可能是个公务员。

两个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偶尔在深夜两点会收到他的短信，他总是说“他和同事打完牌刚下场。”我和他关系的转折是从认识他前男友开始。

由于对于这段关系不抱多少希望，我开始在网上继续找人。其实我是抱着赌气的态度，他可以找个1米8的，我也可以。

和他的前男友相遇纯属偶然，是一次在聊天室里面碰到的。他前男友是个很壮但个头不高的小伙子，看着人不坏，我把他带到我的小屋。那晚我和他前男友有过肌肤的接触，但是没有做。

事后，他问我“有没有在交朋友。”

我说：“算是一个吧。”

“什么算作一个，他咋样啊!”他追问道。

我粗劣描述了一下老三的长相。越描述，他眼角的疑云越明显，于是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问我：“是不是这个?”

我仔细一眼，心中感叹：“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啊!”

接下来，他的前男友讲了老三的真实姓名和单位，又细数了老三的诸多不是和花心，一副痛心疾首般要向全世界控诉他的样子，最后还不忘劝我和他早点分手，免得受伤害。我耳根子软，算是听进去了。

第二天凌晨2点半，老三又发来短信，我没回，那是星期四的晚上。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星期五，老三打来电话，我把他号码拉黑，然后把电话扔在一边。星期天下午，我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把他的号码又拉回来。

不久，他的电话就进来了。他平时尖锐的声音这时也变得很温柔，“你吃饭没有，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轻松，即使再也不见面了，我还是在“老舍”请你吃最后一顿饭吧!”

看他态度还比较真诚，我去了。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记得我是坐公交去的。去之前，他告诉我他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我到“老舍”的时候，他正在那里翻看杂志。

再一次坐在他对面，我有些拘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回避他看着窗外模糊的世界，雨很大，瀑布般的雨水顺着落地窗滑下来。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我碰到你前男友了，他给我说了一些你的历史。”

“不管他说什么，我现在是和你在一起。”

“我们是在一起吗?我不觉得。”

一阵沉默。

事后感叹和老三的缘分是上辈子，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有把我们分开。

他说等会就要回单位了，单位不在市里，其实我早就听他前男友说过他单位了。但当他说起他的工作地点是我生活的那个县城时，我惊住了，真巧啊!

吃过饭，我们走出来了，站在渐渐变小的雨雾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我们都没有打伞的习惯。

“你要回学校吧?”他先开口。

“是啊!”

“你很久没回家了吧!回去看看怎么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黯然的味道在脸上，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怜悯，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坏吧!

跟他回县城的原因我也说不清，反正就跟他上车了。由于是下雨天，回去的班车上面有鼓汽油加雨的腥味，就像让人意乱情迷的催化剂。他脱下外套，盖在我俩的腿上，手慢慢向我靠近，最后停留在我的右手上。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快要落上的太阳最后探出了头，我想我又恋爱了。

我去了老三的单位，第一次走进我小时候多次路过的地方时，心中还是蛮兴奋的。那天，我在他家厕所撒了第一泡尿，正式宣布这个地方是我的地盘了。

老三是个军人，还是个两毛一。

(十二) ——一 生何求

又过了一周，那天星期六，老三三十六岁办酒席。一天下来，份子钱收了大几万，他看到手头还充裕，神神秘秘的说要送我礼物。老三觉得第一次送我礼物要正式点，选择的地点不再是“亚米 108”，还是另外一个叫“华*”的宾馆。

走进宾馆房间的时候，老三装作若无其事的在电脑前上网，我一眼就看到桌子上一个红色的纸袋，但是我沉了住气，装作没看见一样走到他面前。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我生日走就已经过了耶?”

“你自己把桌子上的纸袋打开。”

我迫不及待打开纸袋，看到一个装首饰的小盒子。揭开盒子，是一枚白金戒指。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中暗喜，我调侃道：“是不是路摊货啊!”

“什么路摊货，你自己看戒指上面的标签。”

顾不上看标签，我飞快把戒指套到自己的手上。

老三看到我动作飞快，赶忙把我拉过来，取下戒指，说要亲手给我戴上。此时的我真的是被幸福撞晕了，想到前面和龙的经历，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寒假，我回到县城。

老三要一直忙到过年的头一天，放假回县城，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多了，不用等到每周周末。后来我干脆住到他宿舍。

老三的脾气真的很好，这么几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没对我吼过。他也很会生活。他在过年的前三天买了一只鸡放在砂锅里面炖，并配了些像枸杞，蘑菇等药材放在里面，说对身体好。鸡汤煮好，我们两个像“小两口”一样端着碗，坐在电脑前面边吃边看着电影“甜蜜蜜”，电影中张曼玉和黎明一生错过无数次，最后还是在美国的某个街角重逢了。

08 年大家印象最深刻的除了北京奥运会之外就是“冰灾”，但是身处他的小窝，我感受到的只有浓浓暖意。我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每天待在小窝，等着他下班回来。每次听到“哒哒”的皮鞋声，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于是在心中默数他进屋的时间，大概 20 秒后一个高大的，穿着军装的人推开卧室房门。

我记得我一直在他家住了 10 几天都没出门，直到我妈打电话问我：“你还回不回家过年的，你在别人家洗过澡没?”

那段时间最让我感动的事，是老三陪我一起去看我那个已经老态龙钟的生父。我有很多年没见我自己的亲生父亲了，我打心里是恨他的，因为他带我来到这个世界，却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变成了一个同志。但是老三却说，“不管怎样，他还是你的父亲，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老三冒充我的体育老师，和我爸像老朋友一样聊了很多，后来我再去看我爸时，我爸还问起那个高个子现在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