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419 到天长地久

第11节

初次约会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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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哪里毕业的呀?”他反过来问。

“XX !”我掷地有声地骄傲地说。

这下轮到他乐了。不过我早估计到了。

“XX 怎么了?!这是北京情色界的黄埔军校 !!!”我对维护母校的声誉向来是坚定不移的。

“听说你们那儿的女生很出名?”

“那是，八国联军下次再来北京，就靠我们学校的女生来摆平了。”

其实我们学校 95% 以上的女生都是很规矩的，那个坏名声纯属以讹传讹。一半是校外人士不了解乱扣帽子，一半是我这样的本校男生因为妒忌女生的出名而胡说八道。

“还有，我们学校的男生都是很优秀的!”我特地毫不心虚的声明了一把。

他又笑了。笑得很有分寸，很清华式。

这顿简单的晚饭吃得倒也很轻松愉快，都是这两所可笑的大学奠定的良好基调。

走出餐馆，谁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于是就心照不宣地在街边散步。一月的京城温度并不高，我平常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得很单薄。但居然并未觉出寒冷，反而能感觉有一点点淡淡的温暖。

他问我的同志经历，我就毫不掩饰的和他讲了我要找心灵之友的崇高理想以及这几个月来在翰林春的伟大实践。当然少不了河北弟弟。要不是河北弟弟，我也不会频繁出入其间，很有可能就碰不上他了。这中间他基本都没插话，默默看着我在讲。那眼神说不上诧异、说不上嘲笑、说不上怜惜，但好像又都有那么一点点，反正就是比较凝重。

我终于讲完了我的光辉历程，便开始反问他了。相比于我的初生牛犊般的理直气壮，他讲得比较含蓄也比较简略。不过还是把我惊得够呛。我的天，光是BF就有三任之多。第一任是把他引向同志路的学长，两人在学校好了好几年。后来学长被家人强行安排去日本相亲成婚。两人就此痛苦地一刀两断。第二任是大他好几岁，很体贴他的公务员。但不幸英年早逝。第三任为现任，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任性的北京男孩。

“诶!你都有朋友了还去那种地方?”我高踞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居高临下地责问他，全然忘了自己是什么地方的常客。绝对的正义凛然。

他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解释说：“我们基本已经分手了。我们两个不合适，老打架。去年博士论文答辩前，两个人打架，他把我的脸都抓破了，我只能满脸伤的去答辩”

“那你岂不是不要脸了”他的丰富经历让我听得相当不爽，以至于讲出的话都带着故意的恶毒。

心头一恶未完，一恶又起。他刚才那番话突然又让我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去年博士毕业。

“你到底多大了?”我单刀直入。

他一下子愣住了，之后只好老实交代“28”

“嘿!您不是 26 吗?”

他不好意思地傻笑。

我一下子很气愤。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其实对年龄并没有很看重，但是我对诚实很看重。

我快走了几步，不再理他。

初次约会 -3

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从尤物变成老流氓，一点也不可爱了起来。两个人谁也不讲话，就这么一前一后的默然走着。

终于，他撑不住了，快走几步和我并肩而行，侧过头低声下气地对我说：“对不起啦我不是怕说实话你不理我嘛”

谁让我素怀良善哪，一看这位大哥屈尊俯首、巴巴的小可怜样儿，就,心太软了。

“再说，我心理年龄就是 26 岁!”他还振振有词，得寸进尺起来。

气得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我心理年龄可35了，你得叫我哥吧!”

“行啊，只要你别生气了!”他倒是挺干脆。之后直勾勾、状若诚恳地对着我，“我真叫了啊?”

“算了吧，您老别折我寿了”话一出口，心中一阵后悔不迭。关键时候掉链子是我一向的特长。主要是跟他不熟，否则我还是很热衷于占这类便宜的。

我和他的第一次冲突就因我的宽宏大度而化于无形。之后我有点恶作剧地让他讲他那个任性小男友是怎么虐待他的，听得我一路欢声笑语。看着我这副嘴脸，他颇有些郁闷。

人一高兴，就开明了。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生什么鸟气。为了一个八杆子胡噜不着的不过才见过两次面的老流氓生气，不但没必要，而且没必要。生气伤身哪，我贵体要紧。

我们走过一座过街桥，老流氓由于没有那个硕大的包压着，走的步履轻盈，甚至有点

一蹦一跳的轻快。看来这 26 岁的年轻人就是不够稳重啊！我 35 岁的心中如是想。不过我还挺喜欢他现在这个活跃劲儿，刚才他的诉苦讲得有点沉重了，我的同情心都快生出来了。

老流氓穿的还是早上所见的短款黑色羽绒服,下摆收到腰际，窄窄的小腰儿下面是瘦瘦挺挺的牛仔裤。他的体型穿仔裤是非常的适合，从腰往下到裤脚都看着很舒服。尤其是现在上台阶的时候，每走一步都尽显他PP的挺廓，让我看得如醉如痴。

我一个没忍住，如来神掌凌空出世，掌风犀利，排山倒海，在他的 PP 上拍了两下。手感真好。

“干什么?”他反应强烈。

“哦，这里有点尘土”我面不改色。

“你就坏吧!别碰我了啊。这儿离我们公司近，被同事看见不好”

敢情担心的是这个。老流氓的境界就是不同凡俗。我大彻大悟了，原来出来卖并不丢人，被警察抓了才丢人。

老流氓对我施展的翘臀诱惑让我一下子想到昨夜抱着的他的身体，又有了想抱在一起的冲动。反正他也不青纯了，已是人尽可夫，多我一个不嫌多。

“我们下面去哪儿?”我问得直截了当。

“我那儿不太方便。他还没完全搬走，有时候还回来。”这话答的，沧海横流，尽显流氓本色。如果回答的是去哪家电影院或是哪个酒吧，都是良家少年。直接就讲到正题上去的，那不是流氓是什么。不过我喜欢，大家不必绕圈子。

“我那儿也不方便”我其实自己一个人住，只是不了解他，不想引狼入室，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人沉默了，都在绞尽脑汁想地方。我本来就没去过什么地方，所以想起来的也只有一个。

“要不我们去翰林春吧?”我讲得底气十分不足。虽然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而且就是在那里初见。但这怎么也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光天化日、花好月圆的，怎么能去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呢?

但在当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选择。不是不想去开房。可我们生不逢时，那时还是万恶的旧社会，风气未开。拿着本地的身份证去开房，一个可能是遭拒，另一个可能就是马上警察就跟着查房了。哪里像现在这么方便呢。

他想了一下，也只能同意这个下策。所以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就是截然不同的两段。上半场光明正大，下半场诲淫诲盗。

不过到了翰林春，我倒是非常开心。第一次带人而来，而不是在那里苦苦寻觅。带的还是只拿得出手的型男，颇有衣锦还乡的感觉。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一个新流氓，一个老流氓，在一块能干什么呢?就只有入洞房了呗!玉体横陈、巫山云雨，两情相悦基本还是和前一晚一样的轻量级的运动。要说不同的，就是老流氓要霸道了许多。在接吻的时候，舌头突破我的牙关，肆无忌惮地在我的口中搅动。对于老流氓的嚣张，我虽然心里不太接受，但并没有加以拒绝。我对接吻还是很慎重的，第一个吻过的男生是河北弟弟，第二个就是这个老流氓。如果要论和男生的法式长吻，老流氓是第一个。

我为什么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呢?说起来悲摧往事不堪回首。当我带着老流氓在翰林春招摇过市的时候，乐极生悲。一路上遭遇三个人很热烙的和我打招呼。要命的是这三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虽然是此间的常客，但并非上蹿下跳的活跃分子。一贯很低调，连走路都是溜边儿的。在那些寂寞的快发霉的日子里，从来就没有被这么热情的待见过。第一次身边有佳人相伴，需要卿卿我我过二人世界的时候，突然命犯桃花了起来。天底下有这么戏剧化的事情没有?帅哥要不一个也不来，要来就都相约好了似的一起来。第一个和我搭讪的时候，老流氓还没说什么。从第二个开始，他就明显地不快起来。“你在这儿够有名的啊?”。我再迟钝也听得出来那不是赞赏的口吻。我理所当然的进行了澄清，但效果微乎其微。我的清白毁于一旦呐!我悲愤的想：这就是所谓的羊肉没吃着还惹得一身骚吗?

这就是为什么当晚老流氓那么的强势，而我居然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曲意承欢。我应该是翰林春有史以来最冤枉的悲剧人物。

第二天一大早，老流氓又兽性大发。毫不商量的在我的颈上留了个清晰无比的吻印以宣示主权。弄得我哭笑不得。害得我上班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滋溜一下钻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使劲看衬衫的领子有没有把吻印给盖住。还当了一天的缩脖乌龟，丝毫不敢摇头晃脑。

我第一次的约会，实在不是个美好的回忆。如果说上半场，我还身价百倍的话。下半场则身价一跌到底。从天而降的水性杨花的桂冠，为什么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脑袋上啊?

这让我在今后和老流氓的长期博弈中，一开局就处于十分不利的位置。

冤!冤!冤!